從事了【個人諮詢】業務已有一段時間,畢竟只是兼職、業餘性質,欠缺知名度,但不論是義務還是收款的個案,箇中都有百般滋味在心頭。
記得年前由一位老中醫介紹了一位婦人給我,為她當時的煩惱作個人咨詢。她剛坐下來便急著說:「師父!幫幫我的兒子吧!」我環顧四週,無論怎樣看都只有我和她,她的兒子有來麼?幸好還是大白天,否則被她嚇破膽!我的服務可不能包括起死回生!她一面在手袋裡找東西,一面氣喘喘的說:「先前我到【榕樹頭】找人為我的小兒算過八字,他說我兒子的命很差,一生都不會發達!學歷會很低、要做卑微、服務別人的工作‧‧‧你說怎算好?‧‧‧。」然後她終於找到了一張接好了的粉紅色紙張遞過來給我看,我立即推回去跟她說:「已經批過的命無須再批。」我邀請她喝點飲料,讓她冷靜下來才正式開始。我先了解她的家庭狀況,原來她已經有一個大兒子和一個女兒,按丈夫的要求又追到了一個男孩,剛讀完幼稚園升到了小學,而共通點是三個的學業成績都未如理想。正因大兒子和女兒都先後失守,所以她們兩夫婦便把人生餘下的注碼都押了在這個小兒的身上。我問她說:「那你心目中想要一個怎樣的兒子?」她的陽性反應急升,很肉緊地說:「不做醫生或建築師都起碼做個銀行經理吧!起碼要養得起我們!」我嘗試用溫柔的語調,把她高漲的情緒往下調,我問她說:「他的年紀還這麼小,你怎麼要這麼早便擔心他將來做不到?畢竟這是幾十年後的事。」她的情緒又再一次高漲!氣沖沖的說:「不擔心就是假的了!他的哥哥已經是一個樣辦!進不到大學!讀【副學士】有甚麼用啊!」這一刻,我反過來覺得她的子女們很可憐。這時我的直覺告訴我,其實她不是這麼計較的人,她應當很愛她的子女,但為甚麼總要把所有問題、所有責任都推到子女們身上?背後必定有更深層次的課題需要探討。
我跟她說,【副學士】在香港倒算是非常普遍的,總算有一技之長,他還未出來做事,你怎麼現在便這麼肯定他沒有前途?也許他透過努力會做得非常出色。宇宙給每個人的際遇都有所不同,學歷是不能反映最終的結果的,他將會怎樣,現在言之尚早,你不用常常座落於「現在」而去擔心著「將來」的,你大可以專注於「現在」,想些方法令自己每天都活得快快樂樂,將來的事是現在管不到的‧‧‧;你應當對自己的子女有信心才是,與其著眼他們過去有甚麼不好,不如想像他們將來會很出色吧!你不用強迫自己甚麼都要從『負面』那個方向去想的‧‧‧。」她開始「降火」,但始終都是唉聲嘆氣的說:「你教我怎能不往負面去想啊?我這個兒子毫無出色!在學校裡參加甚麼【交通安全隊】、學【跆拳道】,家跆裡放滿了無用的獎牌、不值錢的金、銀、銅、鐡碟‧‧‧總是選擇一些對前途毫無幫助的活動浪費時間‧‧‧會考成績插水‧‧‧畢業後學人上門替別人維修電腦,每次收一百至幾百元‧‧‧我們兩公婆不強迫他,他都不去考個【副學士】學位!他跟本不喜歡讀書‧‧‧‧‧‧唉!從前幫他批命那個都說他最多只做『中下之職』‧‧‧叫他怎樣養活我們啊;女兒如是,跟人上教會、做義工,認識的一群都是滿口仁義道德的『窮光蛋』!她將來讀完書後嫁的人會有多有錢?想起都心寒!‧‧‧最後生了一胎,以為會從此轉運,現在又發現他的命這麼差‧‧‧我已經不可能再生育了,但三個都激死我!叫我們老了以後怎麼樣啊!」我又問她說:「你只顧著、想著‧‧‧你想他們做甚麼事,你可曾試過停下來聽聽他們的心聲?他們何曾對你說過他們自己的志願?將來想做甚麼?你又有沒有用心去聽?」她隨即又陷入失控的狀態,搶先說話:「我當然有!我已經很民主!問他們將來想做甚麼工作,我最多努力賺錢栽培他們‧‧‧怎知‧‧‧那個不肖子竟然說想當教練教【跆拳道】!我幾乎要中風!女兒更不孝,竟然說想當社工或傳道員!我沒有心臟病發暈下去已算走運!‧‧‧。」她的怒氣、怨氣好像是會傳染似的,聽到這裡,我自己都有「怒火沖宵」的輕微跡象,我很想賞她一耳光!那裡來個不懂得欣自己的子女兼加以無理批判的母親?我的天!她很有我家人的影子,當年我陷破產邊緣的時候,我的姊姊都大約這樣罵過我!從小我的學業成績都很差劣,但不論我得到甚麼獎項,演講比賽冠軍還是歌唱比賽季軍,都只會被家人破口大罵!說我這樣浪費時間,亦可能會被禁止再參與同類活動,總之,父母自小給我的訊息就是:替家人買房屋、聘請傭工才是我一生唯一要做的事,做不到便十惡不赦!在求學的過程中若有甚麼跡象影響這個質素的都是罪過!我曾經有這樣的經歷,所以感同身受,知道她的子女們面對這樣的父母,一生會有多堪呵!
為免僵局持續,我轉換了話題,我跟她說:「如果你這麼相信『命理』的話,那我就跟你說『命理』吧。究竟你對『中下之職』了解多少?甚麼是『中下之職』?打個比喻‧‧‧在一家小型快餐店裡,一個『中下之職』可能是清潔、雜務等員工,做非常低微、沒有話事權的工作,相信你都同意這一點。」她點了點頭,我好像調對了頻道,他竟然冷靜下來很留心的聽我說!我繼續說下去:「那麼我問你‧‧‧在【中華人民共和國】這樣大的政府裡,你猜想‧‧‧一個【省長】的職位,是不是很高級?如果你認為『是』的話,那你就錯了。每每中央領導、國務院官員等下江視察,他們無不鞠躬盡瘁地招呼上級,很高級麼?說錯了一句話隨時要告老還鄉!在這樣大規模的政府裡,【省長】只屬『中下之職』!。若『命理』只說你的兒子要當『中下之職』,那請問有沒有規定當那一種?那一類?有沒有硬性規定?其實,很多名詞都要視乎你自己怎樣去理解的,沒有一個絕對的解釋。」她的眼神告訴了我,她正在思索,可能或多或少都明白了少許。我繼續補充說:「如果我有兒女,在其八字中算到要當『中下之職』的話,那我會很自豪,非常感謝上天的賜予,會勉勵他們要用功讀書,因為他們很有機會成為將來的【特區財政司】、【特區衛生局局長】甚至【特區行政長官】,這些在國家裡都是『低下級』的職位。所以‧‧‧『命理』既沒有說明你的兒女們會很慘淡,更沒有提及會養不起你們,只是你自己想多了。我無須看你小兒的八字,但我也可以肯定的說,他不一定會很富有,但必定是一個孝順父母的孩兒,因為他擁有一個很愛他的母親,自小為他的前途擔憂、像瘋了一樣為扭轉他的前程而四出尋找方法的母親。你一面倒的想著要『有錢』、『有錢』,新聞報導過多少兒女有了錢之後便拋掉了父母?你可以問問你自己,你想要幾個很有錢但不理父母的兒女,還是生活平穏但孝敬父母的兒女在身邊?你無須答我,自己想想便可以了。」
過程到了這裡,我覺知到必須小休一會,讓雙方都冷靜一下。其實,實際上是我這個咨詢師自己需要調整一下,因為我覺知到我可能走錯了路。但我都是人來的!正所謂「佛都有火」!我覺得不教訓她一下不行!
我到了洗手間洗洗自己的臉,讓自己冷靜一下,回來後使用了另一個切入點。我問她說:「不如說說你自己,除了照顧家庭之外,你日常還會做些甚麼?或從你從前的職業說起。」她思索了一會,很耐心的說了一個故事:他從前在製衣廠裡工作,子女們開始長大,香港的經濟又開始轉營,沒有製衣工作以後,她獨留在家裡當全職主婦好幾年,後來女兒上了小學,家裡只靠丈夫當巴士司機恐怕入不敷支,她便嘗試找些兼職工作,在偶然的機會下,朋友介紹她到老中醫那裡學習推拿技術,後來又跟幾位好友到一家沐足店學習足部按摩,之後轉為全職,直到懷了最後一個孩子。說到這裡我打斷了她問她說:「你覺得你丈夫對你怎樣?」她唉聲嘆氣的說:「他是一塊『木頭』!對甚麼都沒有反應,甚麼都沒有所謂,子女們無心向學,他竟然說:『由得他們』!要我多次向他施加壓力,他才願意去迫兒子去讀副學士‧‧‧,家裡的事好像只有我一個會著緊,一個二個很喜歡『順其自然』,一點危機感都沒有‧‧‧。」我問她說:「你怎樣去衡量、認為,會有你所說的『危機』出現?」她想了一會,沉默的沒有想出答案,我換了另一個方式發問:「是某些實質的事件發生了,令你有這樣的經驗?還是你自然地產生了這種感覺?」她想了又想,說不出話來,我又問她說:「還是你自己想多了?」
她終於開口說:「也許是我被人咀咒得太多吧。我的家姑生前常說我『腳頭不好』,剛入門便剋死了老爺,常問我的丈夫在結婚之前有沒有找人查考我的八字與他是否配合‧‧‧在背後又常遊說我丈夫離婚另娶,雖然我沒有親耳聽到,但我是知道的;孩子們在學校裡的成積不好又罵我不懂得相夫教子‧‧‧,總之甚麼都好像是我一個人錯的罷了!」說到這裡她開始眼泛淚光,但我也看得出,她是一個不容許自己真情流露的人,她並沒有真正的哭出來。我問他說:「你有沒有跟你的丈夫談論過你的感受?」「有用麼?」她又開始勞氣,繼續控訴說:「每次希望他為我出頭,說點公道話,但他總是『萬事以和為貴』!認為家姑老了我便應當遷就,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!」我的回應是:「聽你這樣說,你的家姑已經不在人世是不是?現在已經沒有人再這樣的對你,她已經不能再影響你了,你還要為這些事情不開心麼?有這樣的必要嗎?」「你試想想‧‧‧你現在不是一家齊齊整整的一起生活麼?在這一刻『親情』重要,還是周旋於過去了的傷痛重要?你還想要甚麼?現在已經再沒有人針對你了,她已經再沒有能力傷害你了,你已經反客為主在家裡當話事人,已經過去了的問題還要想著麼?你還想要甚麼?」我又問她說。她想了想,然後又答說:「我總覺得不夠安全,總覺得很孤立似的,所有事情都總是、好像在針對我。」「你覺得丈夫和子女還不夠關心你麼?」我又問道。她答說:「那又不是,有時他們都聽話的,但有時又『越叫越走』,我都不知道怎樣跟他們溝通才會有效。」到了這個地步,我已經掌握到事件可以怎樣處理。我問她說:「若果有方法跟他們有更良好的溝通,你願意學習麼?」她突然很興奮、很雀躍的說:「是啊!是啊!怎樣做啊‧‧‧!」
我拿起了一直放在枱角的塔羅牌,為她展開了一個了解關係的牌陣。
【吊人】告訴我,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是自己的問題,煩惱是她自招的,而且是多年來的習慣。【寶劍10】令我感覺到她很著重「安全感」,而且有為了奪取這份「安全感」而犠性別人之利益之嫌。【寶劍侍衛】清楚地說明了她真的很孤獨,而孤獨是因為她只愛自己一個人「想」,不太理會其他人的看法,我甚至覺得她一直、不斷地興建著一個很「自我」、很「脫離現實」的世界。我把一隻【五角星3】遞給她看,問問她的意見:「你是否覺得很像你的家庭?一家之主!‧‧‧這位看似修女的人像不像你女兒?那個白鬍鬚老伯像不像你的丈夫?」她笑了起來,我便補充說:「你這個一家之主總喜歡站在枱上高舉自己的偉大論點跟眾人說話!像訓話一般,換轉是你聽到有人這樣跟你說話會有甚麼感受?你不改變一下跟他們說話的方式,他們當然會『越叫越走』。」她突然間很開心,不停在笑。「所以,你要做的事很簡單,降低一下自己,像關心朋友一般跟他們說話,不要動不動就「質問」別人似的。」我給了她一點忠告。她好奇地反問我說:「嘿!你怎麼會知道的?每次我問他們很簡單的問題,例如:這麼晚回來是因為往那裡去了?他們總是以很「晦氣」態度回答我,還好像在說叫我不要多事似的!我當媽媽、當老婆的關心一下都不可以麼?我只想要一個答案,是不是我真的好像在質問他們?」
就整體而言,我總覺得她有些事情一直在隱瞞,或許不好意思在默生人面前說,或許她自己都在逃避。總覺得她過去做錯了一些事情才會與家人、她的家姑等有所衝突,但她自己又不願意面對‧‧‧便把自己包裝成「受害者」一般安慰自己,但這個小把戲似乎不太實用。後來的事不用詳盡說明,我又為她展開了一個傳統的七隻牌的牌陣,幫助她了解一下,除家庭以外與其他人的人際關係的狀況。辛苦過後總有回報。只記得她付款時笑容滿面,與進來時已經不一樣。
這個咨詢有很多值得檢討的地方,雖然講不上是失敗但也算不上是成功,當年初出茅廬的確洋相盡出,但這樣才會覺知到自己很有進步的空間。要花一個多小時才處理一個問題的確有點吃力,未能引導方說真話也證明了自己未夠火候。她所說的一切都疑點叢叢,先前還說過甚麼都是「兩夫婦」一起決定的,後來又自揭是自己強迫丈夫去迫使兒子回到學校讀書的,那麼究竟那第三個兒子是不是真的「按她丈夫的要求而生的」?如果她的丈夫真的如她所說,是一個對甚麼都沒有反應、甚麼都沒有所謂、喜歡「順其自然」的人,還是只是她自己為了追求一份「安全感」而做的事?她的家姑是不是像她說得這麼惡毒?還是另有內情?這些都唯有天知曉。而我覺得可惜的是時間真的不夠,未能了解她童年時的經歷,這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影響,亦未能為她作【生命數字】的解讀,不過一個不願意面對自己的錯誤、善於把自己包裝成「受害者」去逃避、喜歡運用自己的地位向別人施厭玩「借刀殺人」的人的【主命數】會是甚麼?我大約都會有些頭緒。
對我而言,每一個咨詢都是一種學習,每次都能透過與問事者之間的互動得到成長,每一個來到我面前的人與我都些共通點,每個要研究的課題都並不單單是對方的課題,也跟我自己的經歷有些契點,只可以用「緣分」兩個字來形容。總覺得我並不是這麼偉大的在幫助別人,某程度上是對方正在幫助我的成長,他們才是我的導師。
這是早期一個難忘的過案,後來生意淡薄,沒有太多機會做收款的咨詢,大多都是自己的朋友,或回到學校參加示範活動。在某次的聚會當中,我忍不住詢問導師,為何我每次咨詢過後總是很累很累的?經驗老道的導師Jyoti原來早就看得出我的問題所在,可能她怕我會掐著同學的頸以至對方窒息!但這也是我一向做咨詢時的獨特風格。她說明正常的咨詢是不一樣的,咨詢過後應當反而是「能量倍增」的!並指出我的錯處在於對問事者太過肉緊!這樣對事情毫無幫助,反而會令自己過度輸出能量,事實上大師級的人馬做事都是冷靜而心竟平和的,援慢而沉實的,而好消息是我可以改善的地方,就是可以練習把能量集中回到自己的身上,所謂的「Centre 自己」,又得知使用「靈性油彩 – Aura Soma」會有所幫助,看來在接下來的日子我有很多功課要做。
非常感謝幾位靈修導師Mangala、Jyoti、Puja與Sumitro等,以及指導過我命學與相學的陳永林師父、曾正師父及雲梵老師,感謝你們的悉心指導,看來我這條「大師之路」會很漫長,非用奧修大師所教導的「遊戲的心情」去走不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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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修生活點滴